梁彦在宝儿的带领下来到前厅。
梁彦进来便看到坐在堂上的张牧池。张牧池垂首而坐，手中那柄玉制折扇也收了起来，看那落寞的模样应当是很悲伤。
看他这种模样，梁彦揉了揉脸，自己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不太合适，虽说自己没有嬉皮笑脸，但感觉这样总和他画风不搭啊。
梁彦站定，在门口没进去，回想一下前世记忆中难过的往事，心情沉重了一些，可一点眼泪也挤不出来。
可能真正让人悲痛的事情，大哭一场之后，再想起来只会感觉难过，再也哭不出来了吧——毕竟眼泪都流干了。
梁彦还在酝酿情绪，里面坐着的张牧池抬起头来，看向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梁彦。
当梁彦和张牧池对上视线，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我是不是太平淡了？这小子的脸色有些太差了……梁彦心中嘀咕，走到张牧池旁边坐下。
梁彦伸出手拍在张牧池的肩膀上，道一句，“节哀。”
梁彦看着他红肿的眼圈，还有那哭花都没洗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了，哭得这么伤心，这情感不像是假的啊。自己前几天还怀疑他是穿越的或者假冒的来着。
梁彦在此时打消了他是穿越者的猜疑，那次暗号没对上可以说他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或者他是来自更古老的年代。但这种情绪……梁彦明白，就像自己一样，能感觉到悲伤，可这种体会难以言表，它来的突然，可不属于自己。
张牧池能够这样哭出来……梁彦又轻轻拍了拍张牧池的肩膀。杨忾的死对他打击这么大，可见他心中是真把他当兄弟啊……那他肯定是把自己也看得这般重吧。
想到这样，梁彦抿了抿嘴觉得之前那样怀疑张牧池有些对不起他。
被梁彦拍了一会，张牧池才打开梁彦的手，揉了揉自己哭红的眼圈。
“梁彦，走。”张牧池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话，起身往外走。
梁彦起身跟上，落后张牧池一步，还再尝试酝酿自己的情绪，总觉得自己不哭一场自己都要被怀疑了。
直到走出秦国府，梁彦终于是挤出来几滴眼泪。路过门房时，梁彦打了声招呼，带着宝儿上了张牧池的马车。
本来宝儿想要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厢外面的，这怎么可以？梁彦直接把她拉了进来。三个人坐在车里，只有车夫和张牧池的那个仆人坐在车厢外。
“怎么回事？杨忾他不是才去世不到六天吗，怎么就要头七了？”上车后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张牧池没有立马回答，坐在梁彦和宝儿对面的他把上半身靠在了车窗上。
张牧池的背倚在窗边，回答道：“因为杨忾他死得蹊跷，他家主母嫌弃他晦气，想把他早点埋了。他姨娘死得早，家里又没人在乎他，今天就要入土了。”
“蹊跷？”梁彦抓住重点，不过没有立刻询问，而是顺着脑海中出现的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愤怒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死了都不能让杨忾安息吗？就因为他是个庶子？”
“是啊……”张牧池左手撩起窗帘，“因为他是个庶子，连庶子都这样，他们又怎么对那些府中的下人。”
张牧池眼中浮现一抹嘲弄的神色，“贵人就是这么的无情。”
张牧池后面的话梁彦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张牧池转过头，和梁彦对上视线。
梁彦感觉如果刚才没打断他的话，张牧池可能会在那里自言自语很久。
……
马车缓缓停在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