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
可我顾不上那么多,还是将螺丝刀插进去,狠狠的往下撬动。
咔嚓咔嚓两声,木板上出现一道道裂纹,在一声巨响过后,信箱的外壳四分五裂。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惊喝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一颗中年女性的头颅,脖子连接在树干上,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有些局促,她的眼珠子有些浑浊,发青,从她空洞的眼眸来看,好似她的视力已经彻底退化了。
“宝成?”
她试探性的喊道。
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的眼珠子从来不会转动,盯着哪里就会一直盯着。
脑袋微微转动的时候,眼珠子同样一动不动。
很明显,这颗嫁接在杨树上的人头,是个瞎子。
杨树上有一块树皮被剥掉了,这颗女人头的脖颈位置就安在那里,在脖子外边还能看到几根血管连接在了杨树的树干上。
我惊诧于这样的画面,我不知道这颗人头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我确定这个绝对不是邮递员自己的人头,大概率是他妈妈的?
一秒钟都不敢多耽误,我赶紧冲进小木屋。
进去一看,里边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小木床,一个小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个像是咸菜缸似的坛子,四十公分左右的高度,里边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坛子里还飘着许多古怪的小虫子,我拍了拍坛子的边缘,水波晃动的瞬间,那群虫子像是苏醒了似的,迅速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如同跟斗虫,密密麻麻。小方桌里有两个抽屉,我拉开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头绳,戒指,打火机之类的东西,最下边压着一张泛黄的挂号信。
信封上没写任何字。
直觉告诉我这封信应该有秘密,看着上边沾染的两片污渍,我伸手抓住就往怀里塞。
也就是这时候,忽听外边传来一声呼喊:“妈!”
是邮递员的声音。
我浑身一激灵,赶紧从门边溜出去,躲在了小木屋的后边。
这才看见,邮递员和驼背老头一路小跑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赶来。
邮递员在前,斧头上都是土。
驼背老头在后,镰刀上流着血。
我心头一紧,心想老崔不会被做掉了吧?
两人在靠近木屋之时,驼背老头像是刻意躲避什么,识趣的绕进了旁边的森林里,朝着羊圈的方向赶路,好似不想跟那个女人头碰面。
至于邮递员,一路奔跑的过程中,大老远就扔掉了手中的斧头。
他跑到杨树边上,双手捧起女人头,满脸心疼的喊道:“妈。”
“宝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听着外边很吵,不一会箱子就被撬开了。”
邮递员一愣,随后双眼如蛇蝎一般,恶狠狠的朝着周围扫视,我赶紧缩回脖子,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妈,没事,我现在把信箱装上,你好好休息。”
被我撬开木板已经碎裂了,邮递员从包里掏出一盒小鞋钉,用锤子一点点砸着,逐渐拼回了一个整体,将那女人头再次包了起来。末了,邮递员趴在信箱边上,用着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妈,你想吃点什么吗?”
杨树上的女人头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当即趁着邮递员还没回到小木屋之前,赶紧贴着丛林边缘溜了出去。
按照我和老崔之前约定的地方跑了过去,我生怕老崔被活捉,要是出卖了我,恐怕驼背老头就在这蹲点了。
我先是试探性的丢了两块石头,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悄摸的靠过去。
等了十几分钟,直到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以为是一条蟒蛇靠近,登时从后腰中抽出砍刀,老崔的声音随后而至,“别动手,是我!”
看见老崔后,我才松了一口气。